6月17日是世界荒漠化和干旱日?;哪怯绊懭祟惿婧桶l(fā)展的全球性重大生態(tài)問題。所謂治沙看三北(西北、華北北部和東北西部),在這片廣袤的大地上,塞罕壩、八步沙、毛烏素等,曾經(jīng)是黃沙漫地,一眼望不到盡頭。兩代人甚至三代人的堅守,讓荒漠變綠洲,三北成功探索出一條中國特色治沙之路。
塞罕壩——京城綠色屏障
塞罕壩,蒙語,意為“美麗的高嶺”,曾是皇家的后花園。遼金時期,塞罕壩是綠洲一片,號稱“千里松林”。森林茂密,鳥獸繁多。水草肥美,花香怡人,呈一片祥和之氣。
塞罕壩當年的一棵松(資料圖片,塞罕壩機械林場供)
塞罕壩地處內蒙古高原渾善達克沙地南緣,而渾善達克沙地與北京的直線距離只有180公里。渾善達克沙地的海拔高度1400米左右,北京的海拔43.71米,緊鄰的渾善達克、巴丹吉林等沙地沙漠繼續(xù)南侵,像兩頭餓獅,直犯京城。
國家氣象資料表明:上世紀50年代,北京年平均沙塵天數(shù)56.2天。塞罕壩此時已是"飛鳥無棲樹,黃沙遮天日"的荒涼景象。草木不見,黃沙彌漫,風起沙涌,肆虐地撲向一百多公里外的北京城。
新中國成立初期,塞罕壩一帶已經(jīng)徹底荒漠化。這片昔日有“千里松林”之稱的美麗高嶺,已蕩然無存,著實成了看不到盡頭的一片荒原。
塞罕壩艱苦創(chuàng)業(yè)的精神著實是催人奮進、鼓舞人心。在塞罕壩,有一些傳奇故事,一棵樹、尚海紀念林、夫妻望海樓,以及六女上壩等。只有真正了感受了這些故事,才讓人懂得什么是塞罕壩精神。
從一棵樹看見一片森林,這不是寓言,而是塞罕壩人書寫的傳奇。
塞罕壩最低氣溫零下43.3℃;年平均氣溫零下1.3℃;年均零下20℃以下的低溫天氣達4個多月;年均無霜期52天;年均積雪期達7個月。惡劣的自然條件和艱苦的生活條件,幾乎使人難以生存。
1961年,10月的塞罕壩,寒風吼叫,大雪漫舞。想想“風沙緊逼北京城”的嚴峻形勢,時任林業(yè)部國營林場管理局副局長劉琨,率隊策馬行走在冰天雪地的壩上,為我國北方第一個機械林場選址。
荒漠無際、寸草難生的塞罕壩,讓他心中疑惑萬分,仰天長嘆。他整整在荒原上考察了三天后,終于在康熙點將臺的石崖下,發(fā)現(xiàn)了天然落葉松的殘根。他默默撫摸著樹干,無語淚先流,動情地說:“這棵松樹少說有150多年,它是歷史的見證,活的標本,證明塞罕壩上可以長出參天大樹。今天有一棵松,明天就會有億萬棵松。”
了解塞罕壩,就要從一棵樹開始。
在塞罕壩,筆者有幸看見了這棵樹。這是一棵落葉松。然而,它不是一棵普通的樹,而是承載著無限希冀的樹,由于它的出現(xiàn),昔日的荒漠塞罕壩,已演變成了今日的百萬畝林海。
塞罕壩石質山地造林(塞罕壩機械林場供圖)
1962年9月,來自全國不同地方的369名青年,懷著遠大理想,一路北上,奔赴令這些年青人向往的塞罕壩。這此創(chuàng)業(yè)者來自全國18個?。ㄊ校?,平均年齡不到24歲。其中,大、中專畢業(yè)生140人。
林場沒有樹苗,是從外地引進的。1962年,林場種植了1000畝樹苗。到了秋天,發(fā)現(xiàn)成活率不足5%。1963年春,塞罕壩又種植1240畝樹苗,此次成活率比上一年略高,但也不足8%。眼看著辛勞付諸東流,大家的積極性一下子受了挫。難道,塞罕壩不適合造林了?
“山上能自然生長松樹,我不信機械造林不活!”黨交給的任務,無論多么艱巨,塞罕壩林場第一任黨委書記王尚海保證一定要完成好!身肩重任的王尚海、劉文仕、王福明、張啟恩等人,深知這個任務意味著什么,如果不完成好,將來如此浩瀚的荒漠之地,威脅程度將是不言而喻的。
前兩年的一度失利,讓王尚海的團隊潛心研究,決定自己育苗。他們決定把家從北京、承德、圍場徹底地搬到塞罕壩,從原本舒適的樓房,搬到了壩上簡陋的職工宿舍,帶領林場職工,完完全全開啟了荒漠造林生涯。
王尚海因長期在艱苦的環(huán)境下勞作,落下了身體疾病,1989年12月24日,突發(fā)心肌梗塞,匆匆離開了人世。離世前,他的愿望是把骨灰撒在塞罕壩。“馬蹄坑”是他造林最初的希望,所以,他想要守著這片林子,親眼看著這里一棵棵樹木茁壯成長,為塞罕壩、為京城擋風護沙。
塞罕壩景像(塞罕壩機械林場供圖)
時過境遷,紀念林中一棵棵松樹已長大,澆筑著用奉獻精神鑄就的綠色豐碑。
據(jù)中國林科院評估,塞罕壩的森林生態(tài)系統(tǒng),每年提供著超過120億元的生態(tài)服務價值,澤被著京津,造福著地方,被譽為“華北的綠寶石”。與建場初期相比,塞罕壩及周邊區(qū)域小氣候得到有效改善,無霜期由52天增加至64天,年均大風日數(shù)由83天減少到53天,年均降水量由不足410mm增加到460mm。
60年過去了,塞罕壩已不再是當年的極寒荒漠之地,而是夏季避暑的好地方。林場內林地面積達到112萬畝,其生動實踐,深刻詮釋了“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”的理念。2017年6月30日,塞罕壩機械林場被河北省委、省政府命名為“生態(tài)文明建設范例”。
半個多世紀以來,三代塞罕壩人以堅韌不拔的斗志,以永不言敗的擔當,在荒寒遐僻的塞北高原,建成了一道綠色的屏障,演繹了荒原變林海、沙地成綠洲的人間奇跡,鑄就了林業(yè)建設史上的綠色豐碑。
八步沙——讓沙漠變綠洲
八步沙,原名“跋步沙”,意思是流沙遍地很難行走。八步沙位于甘肅武威市古浪縣東北邊,是騰格里沙漠南緣向南凸出的一片內陸沙漠,東臨大靖城,西靠土門鎮(zhèn),南有祁連山腳下的明長城,向北延伸便進入騰格里沙漠。占地面積7.5萬畝。隨著氣候干旱和過度開荒放牧,到上世紀六七十年代,這里已是寸草不生、黃沙漫地。
“一夜大風沙騎墻,早上起來驢上房”。 位于騰格里沙漠南緣的古浪縣是全國荒漠化重點監(jiān)測縣,境內沙漠化土地面積達239.8萬畝,風沙線長達132公里,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極其脆弱。
八步沙第一代治沙人在八步沙上壓沙時的場景(八步沙林場供圖)
八步沙是古浪縣最大的風沙口,每年沙漠以7.5米的速度向南推移,嚴重侵蝕著周圍村莊和農田,威脅著周邊鐵路、公路的暢通,影響著當?shù)?萬多群眾的生產生活,已經(jīng)到了沙進人退的地步。
1981年春天,居住在古浪縣土門鎮(zhèn)八步沙附近的“六老漢”——郭朝明、賀發(fā)林、石滿、羅元奎、程海、張潤源在承包沙漠的合同書上按上了紅色的指頭印。自此,他們以聯(lián)戶承包的方式,組建了集體林場——八步沙林場。其中,“六老漢”之一郭朝明,就是郭萬剛的父親。
80年代中期開始,“六老漢”或病故或已年邁。1983年,63歲的郭明朝生病,進不了沙漠,他要兒子郭萬剛頂替去治沙。當時,31歲的郭萬剛正在土門供銷社上班,一直有著經(jīng)商夢想的郭萬剛,最初時很不情愿,但拗不過老人,接過父親手中的鐵锨??粗鴺淠緷u漸長大,與樹木有了感情,就舍不得走了,于是成為八步沙第二代治沙人。
今年春季八步沙林場職工在麻黃塘沙區(qū)背草壓沙(八步沙林場供圖)
剛開始,沒有資金、沒有經(jīng)驗,他就用“一锨沙、一棵樹”的土辦法造林??蓻]想到,幾場大風刮過,近一半的樹苗就被沙子埋掉了。收拾著風干的死樹苗,郭萬剛心里不是個滋味,望著發(fā)芽的活樹說:“只要有活的苗,就說明這個沙能治!”
2000年冬天,郭萬剛被大伙推舉為古浪縣八步沙林場場長。上任伊始,他就動員組織150多人的治沙隊伍,挺進騰格里沙漠南緣,對八步沙最后2萬畝沙漠進行治理。經(jīng)過3個春秋的連續(xù)苦干,完成了2萬畝的治沙任務,共栽植檸條、沙棗、花棒、梭梭、白榆等各類灌木360萬株。
2003年,郭萬剛帶領他的治沙團隊,又承包治理離八步沙25公里外、占地11.4萬畝的黑崗沙、大槽沙、漠迷沙一帶的沙荒地。該地段每年5級至10級以上大風要刮100多天,肆虐的風沙直接侵害著黃花灘4萬移民的生產生活。
“沙漠不退人不退,草木不活人不走”。為了全面徹底治理沙漠,郭萬剛卷起鋪蓋,走進了黑崗沙,住進了土坯小屋,領著200人的治沙隊伍,對茫茫沙漠展開決戰(zhàn)。
經(jīng)過近20年的科學治沙,治理荒沙42.8萬畝,完成人工林40萬畝,管護面積達50萬畝,植被覆蓋度由原來3%提高到現(xiàn)在的65%,治沙與產業(yè)循環(huán)模式基本形成,科研科普與生態(tài)文化教育日趨完善。從前的不毛之地變成了草木崢嶸、鳥語花香的綠洲,過去的窮沙僻壤變成了富裕的林區(qū)
在郭萬剛的帶領下,昔日黃沙漫天、環(huán)境惡劣的沙地貧困林場發(fā)展成為一個物種豐富、環(huán)境優(yōu)美、生機盎然的林業(yè)觀光景區(qū),在沙漠之海鑄起了一道綠色的屏障。林場的固定資產由原來的200多萬元增加到現(xiàn)在的2000多萬元,職工年收入由原來的年均不足3000元增加到現(xiàn)在的5萬多元。同時林場周邊10多萬畝農田得到了有效保護,畝均增產10%以上,人均增收500元以上。八步沙徹底改變了貧苦落后的面貌。郭萬剛和鄉(xiāng)親們實現(xiàn)了沙漠變綠洲、治沙人致富的理想。
毛烏素——中國治沙典型案例
榆林市地處毛烏素與黃土高原過渡帶、黃河幾字彎核心區(qū),是飽受風沙與水土侵蝕危害的重災區(qū)。建國之前,流沙已越過長城50多公里,大片農田、牧場被吞沒,400多個村莊被風沙掩埋,沙進人退,百姓背景離鄉(xiāng)。南部黃土丘陵溝壑區(qū),水土流失嚴重,每年輸入黃河泥沙量高達5.3億噸,占中上游入黃泥沙總量的1/3。
無垠大漠,漫天黃沙,一度是這里的真實寫照。受黃沙侵襲,榆林古城曾被迫三次南遷,土地沙化成為當?shù)刎酱鉀Q的頭號生態(tài)工程。
2003年,張應龍返鄉(xiāng)游玩,初次走進毛烏素沙漠,看到光禿禿的沙漠里還有大小不等的湖泊及野生動物存在,便有了治沙的想法。于是義無反顧地辭掉北京年薪30萬高薪工作回鄉(xiāng)治沙,打起背包,遠離家人,抱著堅定信念,走進神木境內毛烏素這塊無人沙地。
“單槍匹馬一個人,走進荒野戰(zhàn)沙魔”,他的到來,讓千百年荒蕪的沙漠上,升起第一縷炊煙。
張應龍說,“其實我最早的時候,連紫穗槐都栽不活,更不要說沙柳這種類型的了。所以像我2003年的造林,大概80%到90%是失敗的,就是2004年的風比較大,整個沙子把樹苗連根都吹出來。”
榆林昔日毛烏素沙地(榆林市林草局供圖)
2005年,他賣掉了6間門面房,20多間公寓房,當時賺了390多萬元,但在治沙前期,差不多都花進去了。他的家人以為他精神出了問題,便去西安市給他檢查精神疾病。周邊很多人對他的做法也是不理解,面對非議與冷眼,張應龍依舊扎根在沙漠里。
張應龍的切實行動終究是打動了人民,他發(fā)動群眾,成立神木市生態(tài)保護建設協(xié)會會長,擔任會長職務的他帶領大家發(fā)揚自力更生、艱苦奮斗的精神,修道路、建基地,搭障蔽、育樹苗,戰(zhàn)風沙、斗嚴寒。從人拉肩扛到機械作業(yè);從單純造林到科學治沙,首次提出,從防沙治沙(植被恢復)—護沙用沙(保護與產業(yè)并重)—生態(tài)循環(huán)利用模式(生態(tài)、經(jīng)濟、社會協(xié)調發(fā)展),做為毛烏素沙地治理的三個發(fā)展階段。
陜西榆林榆陽區(qū)萬畝人造林 (榆林市林草局供圖)
他們創(chuàng)新了三步造林模式、隨雨造林模式、免澆水造林模式、種九留一模式、長柄扁桃秋季栽植模式、根際微生物固氮壯苗模式、樟子松紫穗槐混交固氮造林模式、長柄扁桃紫穗槐混交固氮造林模式,在科學治沙中發(fā)揮了積極作用。
2021年,協(xié)會將長柄扁桃種子搭載神舟十三號飛船送入太空,進行航天誘變育種;2022年6月5日,又將長柄扁桃雜交F1代群體搭載神州十四號飛船,以求獲得長柄扁桃航天誘變新品種,助推長柄扁桃產業(yè)化發(fā)展。
2021年基地治沙案例“中國毛烏素沙地防沙治沙—護沙用沙—生態(tài)循環(huán)利用模式”入選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部《荒漠化防治:中國經(jīng)驗與實踐案例》。
經(jīng)過近20年的科學治沙,治理荒沙42.8萬畝,完成人工林40萬畝,管護面積達50萬畝,植被覆蓋度由原來3%提高到現(xiàn)在的65%,治沙與產業(yè)循環(huán)模式基本形成,科研科普與生態(tài)文化教育日趨完善。從前的不毛之地變成了草木崢嶸、鳥語花香的綠洲,過去的窮沙僻壤變成了富裕的林區(qū)、良田,基地被國家林草局評為“中國七大最美沙漠(沙地)”。協(xié)會會長張應龍被授予“全國勞動模范”稱號。
新疆吐魯番沙漠綠洲(國家林草局三北局供圖)
這就是三北,這就是“三北”工程。
1978年,黨中央、國務院從中華民族生存與發(fā)展長遠大計出發(fā),作出了在我國西北、華北北部和東北西部建設防護林體系的重大戰(zhàn)略決策。一座宏偉的“綠色長城”自此在我國北方地區(qū)崛起,它就是中國生態(tài)文明建設的重要標志性工程——“三北”工程。經(jīng)過40多年的不懈努力,三北地區(qū)采取封沙育林、飛機播種、人工造林種草相結合的方式,累計治理沙化土地33.6萬平方公里,保護和恢復嚴重沙化、鹽堿化的草原、牧場1000多萬公頃。“三北”工程建設取得巨大生態(tài)、經(jīng)濟、社會效益,成為全球生態(tài)治理的成功典范,三北走出了一條中國特色治沙之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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