▼黃腹花蜜鳥
印度壽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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藍綠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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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尾嬌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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綠旋蜜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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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趾翠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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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光漫過紗簾時,我們蹲在書房角落收拾舊物。他遞來的紙箱里,一沓泛黃的火車票突然散落在地。1998年硬座票根上褪色的印章,2006年臥鋪票角蜷曲的折痕,去年高鐵票的墨跡還簇新著。兩個人指尖相觸的瞬間,都笑起來——原來這些年攢下的里程,足夠繞地球好幾圈。
"該扔的就扔罷。"他扶了扶滑落的眼鏡,鏡腿纏的膠布還是用我裁衣裳剩的布頭粘的。我摩挲著票根上模糊的站點名,昆明站前淋過的太陽雨,哈爾濱站臺飄的雪沫子,蘇州站外沾著桂香的風,忽然都從紙片里漫出來。他默默把票根碼齊,用去年買的旅游手冊夾住:"留著壓箱底,等老了當書簽。"
墻角堆著七個紙箱,像碼放整齊的時光。第三個箱子封條上他寫的"輕拿輕放",墨跡被雨水洇開成朵淺灰的云。那年搬家突逢暴雨,他脫下外套裹住相冊,自己淋得透濕。我舉著傘追他時摔在泥水里,他急得直跺腳,倒像落湯的是我。如今翻開那本相冊,水漬在照片邊緣凝成琥珀色的波紋,倒比原貌更添風致。
正午的陽光挪到第五個紙箱時,翻出個鐵皮餅干盒。生銹的鎖孔里插著半截鉛筆,是他當年修抽屜時隨手塞的。盒里躺著褪色的電影票,票面印著《泰坦尼克號》;醫(yī)院繳費單上褪成淡粉的印章,是我們抱著女兒在急診室守到天明的見證;還有張皺巴巴的獎狀,他被評為優(yōu)秀教師的年份,恰是我停薪留職照顧病中婆婆的時光。
"你看這個。"他忽然舉起個藍布面筆記本,內(nèi)頁夾著朵風干的玉蘭。那年我深夜改設(shè)計稿,他值晚自習回來,總不忘從校門口的老樹上摘朵花。隔著二十年光陰,花瓣經(jīng)絡(luò)里仍蜿蜒著月光。
收拾到最后一個箱子,發(fā)現(xiàn)底下壓著本《飛鳥集》。扉頁上他抄的詩句被咖啡漬暈染:"根是地下的枝,枝是空中的根。"書頁間飄落張超市小票,2013年4月17日,鮮牛奶、嬰兒濕巾、退燒貼。那夜女兒高燒,我們輪流抱著她在客廳踱步,他哼跑調(diào)的搖籃曲,我數(shù)窗外的星星。
日影西斜時,紙箱重新封好。他忽然指著墻角:"那盆綠蘿要不要換土?"我轉(zhuǎn)頭望去,十年前從辦公室救回來的病秧子,如今垂下的氣根已觸到地板,在斜陽里搖成金色的簾。兩個人就著滿手塵灰給綠蘿分株,他小心托著根莖的動作,和當年捧起新生女兒時如出一轍。
暮色漫進窗戶時,書房恢復整潔。新買的書柜映著晚霞,舊紙箱在角落投下溫柔的陰影。他彎腰封箱的瞬間,我聽見時間在瓦楞紙的褶皺里沙沙作響。那些爭吵時摔碎的茶盞,走散又重逢的街口,相對無言的凌晨,原來都悄悄長成了根,在地下緊緊相握。
我也說兩句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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